建议以孔子诞辰为中国 教师节

作者:国务院参事室原特约研究员 刘日

2024-09-07 20:02


       《建言》题记:在中国的行业性节日中,如护士节、记者节、教师节等,教师节的影响最大。建议以孔子诞辰——农历8月27日,为职业性的教师节,一是因为孔子是中国最大的文化符号,是国人心中的第一位教师,两千多年来,一直被认定为“大成至圣先师”和“万世师表”;二是因为此举不但会赋予教师节以更多的人文内涵和历史底蕴,而且可以表明中国数千年历史和文化的连续性和一贯性,更对传统文化的回归和复兴有着重大的象征意义。

 2021年全国两会上,53名全国政协委员联名提案,将教师节调整改设于孔诞日。其中全国政协委员、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执行院长王学典委员称,9月10日没有任何特定的历史文化内涵可作依托,不足以体现这一天的重要性。众多思想文化界人士如李学勤、杨朝明先生对此亦有共识:教师节改为孔诞日对文化认同、文化自觉、文化自信极有意义。不仅有利于中国文化与世界各国文化的交流,而且有利于团结全球华人,增进两岸三地的文化认同和情感认同。 

一、教师节亟需被赋予更多的传统文化底蕴

我国在不同历史时期曾确定过4种不同日期和性质的教师节。现代意义上的教师节最早出现在1931年。当时教育界知名教授邰爽秋、程其保等在南京中央大学集会,发表《教师节宣言》,议定每年6月6日为教师节,也称“双六节”。

1939年,国民党政府教育部决定另立孔子诞辰8月27日(农历)为教师节。由于战乱等原因未获推行。

1949年10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中央人民政府曾恢复双六节为教师节。

1951年全国教育工会成立,教育工作者被确认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当年4月19日,时任教育部长和中国教育工会全国委员会主席吴玉章宣布“5.1国际劳动节”同时为教师节。

1957年以后,在“左”的思想影响下,教师节形同虚设。1985年1月21日,全国人大在第六届常委会第九次会议上重新确立每年9月10日为中国教师节。

可见,教师节的确立带着很大的随意性,除了农历8月27日是孔子诞辰,其他日期的确立并无任何内涵或文化底蕴。还有人认为,9月9日是开国领袖毛泽东主席的忌日,次日就是举国同庆教师节,这对公众情绪和情感的悲喜切换十分突兀,有违常情,有悖礼俗。

上世纪20年代的新文化运动,曾经严重贬损了孔子的历史文化地位,也严重影响了我们的传统。作为中国传统文化象征的孔子,直接成为文化争论的焦点。“打倒孔家店”“批林批孔”的口号层出不穷,人们陷入了历史虚无主义和民族虚无主义的泥潭。

实际上,以孔子诞辰为教师节于史有据、于国有荣、于道有光、于世有益。尊重孔子,就是尊重我们自己的文化传统,就是尊师重道。因为孔子不仅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孔子首先是伟大的思想家,是少数深刻影响几大文明类型的文化巨人之一,是中国文化的标志性符号,更是中华传统文化的旗帜。其次,孔子堪称最伟大的教育家,他提出很多经典的永恒的教育教学理论。再次,孔子为世界哲学和社会政治思想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其“修齐治平”的治世理念影响深远,其仁政思想举世同钦。他提出“为政以德”,要做到“为政以德”必须讲诚信,并取得老百姓的信任。孔子告诉人们政府诚信最重要,政界人士要做诚信和道德的模范。他在回答子贡如何治理好国家的方法时说“足食,足兵,民信之矣。”他认为不得已可以依次“去兵”“去食”,为政立国的核心是“民信”。他说“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如果民众对政府失去信任,这个政府就立不起来甚至会垮掉。

早在古代,孔子的思想就北及朝鲜,东渡日本,南下越南,深刻地铸就了东亚地区的文化性格。随着全球化时代的到来,孔子的思想也必将对全世界发生更为广泛而深远的影响。美国出版的《名人年鉴手册》所列出的世界十大思想家中,排名首位的就是孔子。1988年,75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在巴黎宣言:“如果人类要在21世纪生存下去,必须要从2500年前的孔子那里寻找智慧。”1993年芝加哥世界宗教议会大会通过的《走向全球伦理宣言》,把孔子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作为四条“金规则”的指导思想。

目前,很多国家和地区经常采用各种方式纪念孔子。

仅以教育而言,1971年,中美关系改善时,美国参众两院以立法形式规定孔子诞辰为美国的教师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则在中国设立了“孔子奖”,奖励世界范围内在文教事业上做出突出贡献的人;孔子学院遍布全球;世界各地凡有华人华侨生活的国度或地区,都有中国文化的痕迹,甚至有孔子的塑像、庙宇,在马来西亚还有“孔教”和“尊孔中学”。

孔子是圣人,是人道的启迪者、举世公认的人类精神导师。在孔子诞生的国度,更应以节日的形式来纪念他并继承和光大他的思想。因此,以孔诞日作为教师节,不但可以为这个节日注入厚重的历史文化底蕴,提醒和促进人们对传统文化的了解和热爱,而且可以提供给当代人一些解决现实问题的思想资源,让我们以古典智慧解决现代问题。

二、回归文化教育本身,孔子的创造性贡献震古烁今

尊师重教是我国的优良传统。西周《鸣沙石室佚书·太公家教》中就提出“弟子事师,敬同于父”的宣言。

在中国文化教育的历史上,孔子的三大创造性贡献可谓震古烁今。其一是首开私人讲学之风,设杏坛讲学授徒,整理并以《诗》《书》《礼》《易》《乐》《春秋》六经为教材,以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为教育内容,留下了 “温故而知新”“学而时习之”“三人行,必有我师”等至理名言;其二是有教无类,使人人享有教育的平等权利,如此才有了“弟子三千,七十二”;其三是主张尊师重道。他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的教学精神和因材施教、学思并重、举一反三、启发诱导的教学原则及“不耻下问”的学习态度等等,至今为人所称颂和沿用。

目前,思想界学术界对孔子的评价已经比较贴近历史实际,但在大部分民众的现实生活中,情况仍然不容乐观。比如,年轻人的西化、日常道德的失范、社会秩序的失控等。就连教师节本身,现在也几乎已经演变为学生给老师送礼的节日,成了一种无言的嘲讽。

2017年初,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提出:“到2025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体系基本形成……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显著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的根基更为坚实,中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明显提升。”

这意味着,传统文化的复兴是全方位的,可谓任重道远。在传统文化复兴的大背景下,把文化巨人孔子的诞辰确立为中国的教师节,有四两拨千斤的战略意义。

习近平总书记曾说:“孔子创始的儒家学说,以及在此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儒家思想,对中华文明产生了深刻影响,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孔子的文化遗产是中华民族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他最大的贡献是奠定了中华文化的核心价值观。任何文化都不是凭空产生的,必须有继承和创造。对于拥有五千年文明传统的中华民族,传统不能强行割裂,传统文化也不可能断然消失。因此,以孔子诞辰作为教师节,具有更大的象征意义,既体现今人对传统文化的理性态度和尊敬程度,也表明今人对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创造,使中国文化五千年“一以贯之”。这是中华民族恢弘大气、自尊自信的表现。

现行教师节,最大不足是没有内涵。教师职业的特殊性,就在于其与文化的紧密相连。作为文化的传播者,教师群体的节日怎么能没有内涵厚重的文化气息呢?为此,早在2004年,便有时任全国政协委员的李汉秋等文化教育界人士开始呼吁修改教师节日期。现行教育,最大的问题是缺少灵魂,而孔子被后世尊为“万世师表”,他就是教育之魂,没有人比他更能代表教师这个群体以及教育这个行业了。更何况,当代师德问题不断被曝光,整顿师德师风势在必行。如果说中国教育亟需找到灵魂,最简捷、同时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请回孔子。

所以,教师节绝不只是一个节日,更是一个文化的载体和符号。以孔诞日作为教师节,可以让“尊孔”与“尊师”并行不悖,相得益彰。与圣人同在,与先贤共贺,最容易增强身为教师的荣耀感。

三、以孔子诞辰为教师节,可把人文教育的传统落到实处

教师节的主题是“尊师重道”。“尊师”主要指尊敬老师,虚心好学,这是社会和学生应该做到的;“重道”主要指“师道尊严”,老师要自尊自重,成为德才兼备的人之楷模,这是老师应该做到的。以孔子诞辰为教师节,可以唤起老师、学生、家庭乃至社会对“师道”、对“传统文化”的了解和认同,有利于社会上良好道德风尚的培养。

如果每位教师心里都有一个孔子这样的道德标尺和人格样本,把教师节调整为孔子诞辰,对教师群体而言,无疑是更好的警醒和鞭策。

另一方面,孔子既然是文化巨人、教育之父,今日学校、教师、学生尊崇孔子理所当然。反思我们今天的教育,几乎是功利性的,过度专注于专业技术传授而忽略人格的养成。孔子以教育养成君子的理念,适足以矫正这种缺失。

孔子是儒家思想的创始人,是中国文化的奠基者之一。元武宗在《加封孔子大成至圣诏》中曾说:“先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明,后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法”孔子是影响中国礼乐文化、政治文化、制度文化、教育文化、伦理道德、思维方式、价值观念、风俗习惯等最大最久最深远的伟大的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后人以适当的方式纪念孔子,相当于接收圣贤的祝福和加持。

以孔子诞辰为教师节,人们在这一天,可以举办各种有意义的活动,扫尽教师节的物质主义气息,净化教师们的心灵,让教师对自己的职业伦理有更深的体认。

中国人民大学孔子研究院院长张立文先生认为,“一个国家民族兴盛强大以后,人们对其民族的传统文化的认同必然会加强。”该研究院举办的“孔子文化月”,就是一个很好的落地尝试。

对传统节日的重视,可以有力地促进人们通过各种具体的形式珍爱和传承自己的文化,接续和落实一个文化共同体的人文精神。把孔子诞辰确立为教师节,不仅可以让人们更方便地表达纪念孔子的情感,更有助于推动教育变革,改变目前一些不完善的制度安排。

实际上,请回孔子,是整个教育界的共识。网络调查也表明,多数民众支持以孔子诞辰为教师节。文化上有正当性,民意上有广泛支持,立法机构确立孔子诞辰为法定教师节是众望所归,更是落实“尊师重道”的中华文教传统的一项关键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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